大宅厅堂里,花驹满饮一杯酒,到薛参谋长面前深深一鞠躬,说:“日后薛参谋长见到少帅,请替我转达一句,张大帅待我不薄,少帅于我也有恩。可是,少帅不孝!少帅明明知道日本人炸死了他亲爹,不去报仇不说,日本人打进奉天,他居然还下了个不抵抗的命令,把奉天白白让给了日本人。他亲爹知道这事儿,在阎王爷面前不得被他羞得想找个缝儿藏起来?假如日后我死在战场上,请转告少帅不要计较我不执行命令的罪过,就当替他老爹报仇了。”薛参谋长听罢,把目光转去谢铁骅,问道:“这么说,谢团长决意要拉杆子了?”谢铁骅沉吟道:“此事重大,还要全体弟兄定夺。这样吧,赞成举事的坐到我这边,反对的,坐到薛参谋长那一边。”三十几个军官瞬间变换位置,分为隔桌相望的两个阵营。
坐到薛参谋长一边的有六个人。谢铁骅看了一下,说道:“既然是多数人拥戴,我意已决。不过我想最后说一句,先遣军此行北征,绝无私利可图,只为争回老祖宗留下的土地,能争一尺算一尺,能争一寸算一寸,即或尺寸之地都争不到,也算尽了一份军人之责。我脑袋不笨的,古人言‘明知不可为而为之’,说的就是我。这一路肯定是血雨腥风,甚至死无葬身之地。所以现在还不晚,你们有谁后悔了,还可以坐过去。”谢铁骅回望身后,没有人动摇,他直视对面薛参谋长那一侧的军官,说,“当然,你们有谁想通了,也可以坐过来。”片刻的沉默后,对面一个军官起身走过来,接着又走过来一个。对面只剩下四个人。